歸鄉(99111255)

我想問老朱，亡國滅種，亡的是哪個國？你的國是中華民國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？

當初在中國的老朱戰敗被迫離開台灣時臉上的落寞，透露的是種遠離生根落成家鄉的情懷，一上船，就是生離死別；或者被國民黨帶入中國大陸的楊斌，在大陸有妻育子之後，就是「重新累積一個新的家鄉記憶」，然而，原鄉的情感始終依舊存在。可是當楊斌回家，他家早已家破人亡，那些懷念的人事物早已不在，他嚮往的是記憶中的家。沒有國，哪裡會有家？但相反沒有家，哪裡會有國？一個國家無法再保護人民，無法遮風避雨。日暮鄉關何處是，煙波江上使人愁。

家鄉可以重建，但家鄉也始終指向另一個他處；國家可以離開，國家也可以被取代；如果國家觀念被破除？該如何存在？在一圈一圈之外的民族生命中，無論是老朱或楊斌，帶出的始終是邊緣者向圓心的游離實踐，對他們而言，認同的是土地，與虛幻國家概念無關。國家只是被操縱的假象，國家當他們上船的那刻，已經滅亡，中華民國或中華人民共和國，重要嗎？像楊斌，落地生根的土壤，與孕育其成長的地方，都是種認同時，他說：「台灣和大陸兩頭都是我的老家。」開枝散葉的遷移，就在兩個老兵身上緩緩的推移。當他們獨立成為一個人時，國家已然不重要，亡國滅種不過是浴火重生，落葉於另一個故鄉。只是留下依然叫人懸念的故事，兩個錯置時空老兵的故事。